
温州印象
温州晚报 何顿
我这是第二次温州行。第一次是五年前,中国作协搞笔会把我搞来了,去了楠溪江、雁荡山,还在温州市参观了虎牌打火机厂等等,印象很深。这一次应程绍国先生之邀,又来了,对温州的印象又加深了一层,仿佛烙铁上镀了层金似的。温州是个好地方,这里的人勤奋,于改革开放中有着敢想敢干的商业头脑,于是有着强大的民营资金。很多温州人在温州呆不住了,就携着巨款打天下,跑到北京、上海和杭州等城市炒房。早两年,一些温州人还跑到长沙炒房,个个财大气粗,一买就是一栋或几栋楼,坚守着,很有几分“守株待兔”,令长沙人民既气愤,又瞠目结舌。就是温州人的“入侵”,长沙的房价于早两年如猴子爬树样攀升得很快。如今温州人在长沙不炒房了,而是一本正经地做着楼盘。长沙的鹿城,一个做得很有品位的楼盘,就是温州人做的。估计是拿着长沙人口袋里的钱在做,好再赚长沙人的钱。这就是温州人!
温州人厉害。一个不大的温州,纯粹是自己奋斗,成了个扬名全国的经济大市,因而就有“敢叫日月换新天”的气魄!洞头是温州的一个小县,不过是几个相隔不远的几千年不变的孤岛,如今温州人把孤岛变成了半岛,住在洞头县的人再也不用乘风破浪地坐船回家或上温州市了,一车就开到了温州市,一车又飙回了家,再也不用担心潮起潮落和赶不到船了。填海修路,围海造地,将围出九十五平方公里的陆地,这不是厉害之“壮举”么?
洞头的岛屿很多,路不平,山道弯弯的,一眨眼就是一个急转弯,险得很,只听见司机踩刹车的声音,倒也新鲜、刺激。洞头县大小岛屿有一百多个,水产丰富,各种生猛海鲜有三百多种,是国内盛产鱼业的大市场。可惜我这次来洞头,事先因喝酒过量导致皮肤过敏,医生叮嘱我:不能喝酒,不能吃海鲜。因为痒起来实在痛苦,于是就没敢品尝洞头的生猛海鲜,只有望着同行人吃海鲜吃得津津有味的份儿。我这个生长在湖南的汉子,好不容易才来一次海边,偏偏就弄了个皮肤过敏,心里难免不生起一种望洋兴叹的“悲壮”。来了,却不能吃,招得徐小斌、韩小蕙等对我深表同情,都说我“惨”。我只能摇头,也只好惨下去。那天落雨,气温也降了,感觉上有点冷,但“悲惨”中的我却把冷丢在一边,一股热情驱逐我这里瞧那里看,也不管雨不雨的,赶紧拍着洞头的景色,好回家对朋友交代说:瞧,这就是洞头,一个由孤岛变成了半岛的地方。听半岛工程指挥部的老朱说,洞头将是全国最大的港口之一,正在建能容二十万吨的巨轮入港的港口。我想十年或二十年后的洞头,那种繁荣景象,怕又是一个深圳了!这可是温州人凭着自身的力量自己树起来的“深圳”呵!温州人没有不敢想的事,只有想到了正在努力做的事。这就是我这次对温州人的印象。
不记得是一九七五还是一九七六年,我还是中学生,那一年有一部轰动全国的电影风靡长沙,片名叫《海霞》,很多人都看了两遍以上。《海霞》中令人神往的女民兵,原型都出自于洞头县。当年有一部小说叫《海岛女民兵》,写的就是生活在洞头的女民兵。“渔家姑娘在海边,织呀么织鱼网”等等,便是那部电影里的歌词。可是我忽然想,到时候《海霞》里的那些女民兵们,回家可能会找不到路了,还有可能会被繁华的景象吓得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。可以想象,那时候的洞头县不再是“渔家姑娘在海边”的洞头县了。那是万吨巨轮频繁出入的洞头,那是集装箱车来来去去就没个完的洞头,从前的洞头就只能是回忆了。